(沃洛科拉姆都主教伊拉里昂《东正教》第二册节选)

 教堂布置

尽管在教堂建设中使用的形式和建筑风格多种多样,但东正教的内部布置始终遵循固定的教规,该教规大约在第二个千年开始时在拜占庭形成,并没有发生重大变化。
 
传统的正统圣殿分为三个部分:祭坛、中间部分(圣殿本身)和门廊。
 
在古代教堂里,门廊是慕道者和补赎者,即那些不能接受圣餐的人,在礼拜时祈祷的地方。根据章程,礼仪的某些部分是在门廊举行的,例如彻夜祈祷时的《利提亚》仪轨,荐度仪轨也应在门廊举行,但实际上这些礼仪平时是在教堂的一个副祭坛举行。
 
在许多现代教堂中,门廊要么根本不存在,要么与教堂的中央部分完全合并。这是由于门廊功能的意义早已丧失。在现代教会中,慕道者和补赎者并不作为一个单独的信徒类别存在,因此没有必要设置门廊作为单独的空间。
 斯列滕斯基大教堂的中央部分。莫斯科的修道院

教堂的中央部分是举行礼仪时平信徒所待的地方。在古代,慕道者的圣礼仪是在教堂的中心进行的,在那里布道,主教为慕道者和信徒以及病人和被附身者宣读祈祷文,执事在那里宣读连祷。事实上,教堂的中央部分曾是大多礼仪举行的地方,只有圣餐仪式是在祭坛进行的。随后,大部分的教堂仪式被移到了祭坛之内,但礼仪的有些部分仍然在教堂的中间进行。在周日和节假日的晨祷的《多慈颂》与彻夜守夜时为信众涂抹圣油的仪式,就是在教堂中间举行。福音书也是由辅祭在教堂中间宣读的。大主教主持礼仪期间,要迎接他并为他更衣,以及大祭礼直到小圣入之前的初始部分都是在教堂中间举行。
 在古代的教堂里,中间有一个讲台(称为 "讲道台"),在上面读经,讲道。如今,只有大教堂有这样的讲台。大主教在教堂中间举行礼仪时会上这个讲台。大祭礼时辅祭站在讲台上读福音 。

 通常,在教堂的中心,读经台上面放置本教堂圣徒的圣像或当天圣徒纪念日的圣像或节日事件的圣画像。读经台前面放着一个烛台(这样的烛台也被放置在其它摆放圣像的“圣物桌”上或挂在墙上的圣像的前面)。在教堂里使用蜡烛是最古老的习俗之一,可以追溯到早期基督宗教时代。在现代,它不仅有象征意义,而且还有为圣殿献祭的意义。信徒在教堂里圣像前点燃的蜡烛不是在商店里买的,也不是从家里带来的,而是在教堂里买的,所花的钱都归教堂。
 
在现代教堂礼仪中,一般都使用电灯,尽管礼仪的某些部分按规定是在半黑暗甚至完全黑暗中进行。但在彻夜守夜“多慈颂”和圣礼仪的最庄严时刻会开启全部照明。而教堂的灯光在晨祷读诵六圣咏时关闭,在四旬大斋期举行礼仪时使用暗淡的灯光。

 教堂的主灯(吊灯)被称为枝形烛台。大教堂里的枝形烛台是一个大型吊灯,有大量(从20到100甚至更多)的蜡烛或灯。它被一条长长的钢缆悬挂在穹顶的中心。在教堂的其它地方则悬挂着较小的吊灯。
 在神圣的阿托斯山的修道院里,举行礼仪时不使用电,而是保留了古老的习俗,只在礼仪固定的时间点燃蜡烛和油灯。圣像前的油灯在礼仪开始时由教堂指定的修士点燃。圣像前的蜡烛和用于照亮教堂空间的蜡烛只在礼仪的特定时刻点燃。教堂圆顶下有一盏环形的吊灯,上面插着蜡烛,在礼拜最庄严的时刻,用一根长杆的末端连接的特殊火种点燃。在某些情况下,装有蜡烛的吊灯会左右摆动,这样蜡烛的光影就会在教堂内晃动,这种晃动加上钟声,特别是还有庄严的百合花歌声,营造出一种节日气氛。
 有些人认为,东正教教堂与天主教或新教教堂的一个特殊的区别是有没有座位。事实上,所有的古代礼仪法规都表明,在教堂里应该有座位,因为在礼拜的某些部分,法规规定,应该是坐着的。特别是圣咏、《旧约》、《使徒行传》和教父们的作品等读物,以及一些基督教圣歌,如“座诵圣咏”(圣歌的名字就表明它是在坐着的时候听的)。只有在礼仪中最重要的时刻,如宣读福音书和圣餐祈经时,站立才被认为是必须的。当代礼仪中保留的礼仪感叹词—“智慧,肃立”,“让我们善待自己,让我们心存敬畏”这些话原来还含有提醒作用:前面坐着的祈祷结束了,辅祭邀请信众们起身做某些需要站立祈祷。
 圣殿中没有座位是俄罗斯教会的习惯,但绝不是希腊教堂的特点,那里通常为所有参加礼拜的人提供座位。俄罗斯教堂中没有座位,这让早在17世纪就访问俄罗斯的希腊人感到惊讶。其中一位朝圣者,辅祭保罗·阿列普斯基陪同安条克的牧首马卡里乌斯在俄罗斯旅行。他描述了参加漫长的俄罗斯礼仪时的感受:
 
星期六,我们参加了他们的大祭礼仪,离开的时候我们的腿因为站得太久而失去了作用,因为他们在教堂里没有座位。读者们,如果你们能看到他们,是像石头一样站在教堂里一动不动地。我们因疲劳而饱受折磨,使我们的灵魂因疲倦和离开的渴望而被撕裂....。身处其中,我们感到惊奇。我们离开教堂时,因为疲惫和一直站立着腿已经不听使唤了......。经历的人告诉我们,如果有人想缩短15年的寿命,就让他到俄罗斯去,作为苦修者生活在他们中间。


安条克的牧首马卡里乌斯 。 1672年。

我们同时代的人很熟悉他所描述的感觉,他们也经常抱怨缺乏长椅。然而,在一些俄罗斯东正教教堂里,沿墙有为年老体弱的教友准备的座位。在读经时坐着,只在礼仪的最重要时刻才站起来的习俗,在俄罗斯教会的大多数教堂中并不典型。只有在修道院里,沿着寺院的墙壁为修士们们设置了座椅—带有折叠座椅和高扶手的高木椅。这种椅子可以让人们坐着,也可以让他们站着,用手拄着扶手,背靠着墙。在教区的教堂里,有这种座椅或其它形式的座位似乎并不丢人。这不仅会使东正教的礼拜对信徒来说更加“人性化”,也会使古代礼仪的一个特点得到恢复。
 
教堂中央部分的墙壁通常用壁画或马赛克装饰。在教堂的东部,有一个圣像壁,将教堂的中间部分与祭坛分开。在圣像壁前是solea(圣像壁前与其同长的宽台面),一个供神职人员使用的高于地面的台面。solea的中央部分,通常是一个半圆形的突出,被称为讲道坛,布道和一些礼仪行为是在这里进行的,如礼仪中的小圣入和大圣入,在每次礼仪结束时,讲道坛作为用礼仪结束祷词进行祝福的地方。
 在solea的左右两边是唱诗班的位置。在许多东正教教堂的礼仪中,左右两边的两个唱诗班轮流演唱。在某些情况下,教堂西边的第二层会附加一个唱诗班的位置。如此,唱诗班处于在场的人后面,而神职人员在前面,这样就创造了一种立体声效果。
 

圣像壁下层中间的皇门

在圣像壁下层中间的门,在俄罗斯传统中被称为皇门,在希腊传统中被称为圣门。“皇门”这个名字的来源并不十分清楚,有人认为它反映了大圣入的象征,代表了救世主“万王之王”和“万主之主”的十字架之路,祂“来被献祭并将体血赐给信徒们”。还有人认为,祭坛的中央大门之所以被称为“皇门”,是因为沙皇和皇帝通过它进入祭坛。事实上,在罗斯的加冕仪式上,皇帝们通过皇门进入祭坛。他们与神父一起领受圣餐,用手接过基督的圣体,并从圣杯中分得基督的血,而皇后们也是如此。但在拜占庭,“皇门”是指从门廊通往教堂中央的大门,或者是皇帝进入教堂的门。

在圣像壁的南北两侧有两个侧门。礼仪队伍总是从北门离开祭坛,从皇门返回。辅祭也从北门出来到solea诵念连祷,并从南门回到祭坛。

 祭坛是东正教教堂最神圣的地方--相当于耶路撒冷古圣殿的至圣所。祭坛常常被认为是一种“幕后”封闭的空间,祭司和侍者可以躲避信徒的目光。这样的认识从根本上违背了祭坛作为上帝特别存在的地方的意义。上帝的荣耀住在祭坛里,这荣耀曾经充满了耶路撒冷圣殿的至圣所。祭坛里的每个人都必须保持恭敬的沉默,只有在礼仪中诵读祈祷词或必要的讲话时才会被打破。在祭坛里谈论无关紧要的事情是绝对不允许的。
 只有那些直接参与礼仪仪式的神职人员才能出现在祭坛内。不应该鼓励邀请“贵宾”在祭坛内参加仪式的常见现象,无论是政府要员还是教堂的赞助人。所有嘉宾应该在教堂中央部分或唱诗班的席位安排好。神父不应在祭坛内为未获得神父或辅祭神职的人,包括副辅祭和读经员,主持圣餐。只有在祭坛内被授神职的人才可以在祭坛內领圣餐;在祭坛外被授教堂职位的(读经员和副辅祭)应在祭坛外领圣餐。

在祭坛的中央,正对着皇门的是做圣餐礼的祭台。祭台是祭坛内最神圣的地方,类似于耶路撒冷古圣殿中的奉献台或约柜。根据俄罗斯教会的惯例,只有神职人员可以触摸祭台,平信徒则被禁止这样做。平信徒也不能站在祭台前,或从祭台和皇门之间通过,甚至连祭台上的蜡烛也只能由神职人员点燃。然而,在现代希腊的实际情况中,平信徒并不被禁止接触祭台。

 在形状上,祭台是一个由石头或木头制成的立方体的结构(桌子)。在希腊教堂里,常用长方形的祭台,看起来就像长方形的桌子,与圣像壁平行放置。 祭台上面的石板落放在四根柱子上,其内部空间是可见的。在俄罗斯的实际情况中,祭坛的平面通常是方形的,祭坛完全被一件它的形状相适应的专用的布所覆盖。传统的祭台高度是一俄尺和六俄寸(98厘米)。在祭台的上层板的下面中间有一根柱子,在教堂的祝圣仪式上,主教会将一块殉道者或圣徒的遗物放入其中。这一传统可以追溯到古代基督宗教在殉道者的坟墓上举行圣礼仪的习俗。

在有些教堂里,祭台上方安置了一个帐幕,与君士坦丁堡的圣索菲亚大教堂的帐幕相似。帐幕通常由四根柱子组成,或称支柱,放置在祭台的四个角落。它的顶被柱子支撑着,可以是四面斜坡的形状。根据古老的传统,在帐幕的顶部下面中心处悬挂着或画着一只象征着圣灵的鸽子。

祭台的东部高宝座。 主教的宝座。
 
祭台的后面,也就是祭台的东部,被称为至高宝座:这里放置了主教的宝座,两边是司祭的座位。按照规定,不仅仅是在大教堂,而是在所有的教堂里主教的宝座都应在教堂的至高宝座。这个宝座的存在证明了教堂与主教之间的联系:没有主教的祝福,神父就无权在教堂里举行圣礼仪。
 
在宝座的左侧,祭台的南边,有一个供桌,其外观与祭台相似,但往往较小。供桌用于预备祭品的礼仪,即proscommiia。在礼仪结尾部分,信徒领受圣餐之后祭品会放在供桌上。

 根据俄罗斯教会的传统,在祭台的东侧有一个七连灯烛台,它类似于犹太教的灯台。在希腊教会中,没有灯台。七连灯烛台在教堂的祝圣仪式中本来没有提到,它也不是基督教教堂的原始配置,而是在神圣公会时期出现在俄罗斯的教堂中,作为对耶路撒冷圣殿中七连灯的记念(见:出25:31-37)。七连灯烛台是祭坛里唯一不直接用于大祭礼中的物品。

祭坛的中央入口(皇门)圣幔的帘子。

在礼仪之外的时间,以及在礼仪某些特定的时刻,祭坛的中央入口(皇门)是用一个叫做圣幔的帘子关闭的。在当代俄罗斯教会实践中,圣幔是一块长方形的布,从正门的上边缘延伸到地板。圣幔通常是深红色的,上面绣有一个四角或八角的十字架。在古代,还使用过有着丰富刺绣的圣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