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圣训中,基督将道德标准提高了,远远超过了旧约中伦理道德的标准。基督在山中圣训里提到的道德律法具体地补充了,在有的情况下改正和改变了旧约中的梅瑟律法。
耶稣对门徒讲:「你们一向听过给古人说:『不可杀人!』谁若杀人,应受裁判。我却对你们说:凡向自己弟兄发怒的,就要受裁判;谁若向自己的弟兄说:『傻子』(86),就要受议会的裁判;谁若说:『疯子』,就要受火狱的罚。」(玛5︰21-22)
如果旧约禁止谋杀,因为它是人仇恨、敌意和轻视的极端激烈的表现,那么耶稣则指出了会导致谋杀的原因。人应该从自己的灵魂里去除愤怒,禁止对近人说侮辱性的语言,为了不让冲突有任何灾难性后果,并在它产生的地方,即是在自己的心里将之消灭。
基督禁止发誓和说谎:「你们又一向听过对古人说:『不可发虚誓!要向上主偿还你的誓愿!』我却对你们说:你们总不可发誓……你们的话该当是:是就说是,非就说非;其他多余的,便是出于邪恶。」(玛5︰33-37)魔鬼在新约里被称作邪恶的,它是所有邪恶和罪的起源。魔鬼也是谎言的总领。在此世魔鬼的谎言是与上帝的真理是对立的:人一入谎言的道路,便是为魔鬼服务了。
基督伦理的一个重要原则总结在如下的山中圣训一段话里:「你们一向听说:『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我却对你们说:不要抵抗恶人;而且,若有人掌击你的右颊,你就把另一面也转给他。那愿与你争讼,拿你的内衣的,你连外衣也给他。若有人强迫你走一千步,你就同他走两千步。求你的,就给他;愿向你借贷的,你不要拒绝。」(玛5︰38-42)
这里基督反对相应报复的原则,而这却是许多道德体系的基础。在旧约所写的社会文化环境里,这个原则对于预防不相称的报复就很重要了。但基督提出了新的原则:不应以恶报恶。
为什么耶稣训导不要以恶报恶?因为恶不能医治恶:要想根除恶只有用善来对抗它。两人之间发生冲突,从基督教的观点来看,并不是报复了施暴人的人获得了道德的胜利,而是那个作出退让并牺牲自己利益,阻止冲突进一步发生的人。在总体社会意识中,此人看起来可能被打败了,但他个人对邪恶的胜利对他来说具有更重要的意义,此时他的个人利益可能受到伤害。
不用武力对抗邪恶原则不应理解为对世界中邪恶的消极。基督徒应该与自己身内的邪恶作斗争,与家庭内社会上国家的邪恶作斗争。他被召唤去保护受欺负的被激怒的,在危险的情况下保护祖国,保护教会免于凌辱。
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基督教伦理道德在救世主以下的话中体现出来:「你们一向听说过:『你应爱你的近人,恨你的仇人!』我却对你们说:你们当爱你们的仇人,当为迫害你们的人祈祷,好使你们成为你们在天之父的子女,因为祂使太阳上升,光照恶人,也光照善人;降雨给义人,也给不义的人。你们若只爱那爱你们的人,你们还有什么赏报呢?税吏不是也这样作吗?」(玛5︰43-47)
这个呼召在发出的上下文中具有社会和政治维度:停止把别的民族想象成自己民族的敌人,停止把多神教和异族的人想象成上帝的敌人,这对于犹太人来说简直是失去了立足之地,失去了身份辨认的组成因素,失去了为民族身份确认而斗争的动力。
耶稣通过自己训道,首先是努力挪开听众思维的框框,使他们明白,祂的传道是具有总体特征的。耶稣并没有将对敌人的爱和对近人的爱对立起来:祂将对近人的理解扩大了,其中包括敌人。祂的训导要传递的主要思想如下:对他人的关系不应该受他们对我们的态度的影响;爱不应当一定是相互的;善不一定只能是报答式的。在体现爱和做善事上,基督徒被召唤要主动,而不是被动后主动:他不应仅仅是对感觉和别人的行动有反应,自己须成为爱和善的源头。
耶稣体现的就是这种行事方式。成千上万人来投奔祂,祂与他们交谈,治好他们的病,洞察他们的需求,对他们显示爱和善心,不期待回报的爱、感谢和奖励。祂的关注和爱不会忽略任何种类的人群,包括税吏和妓女。甚至于法利塞人和经师都得到祂的关心:严厉地不迁就对待法利塞人,指出了他们丑恶的现象,耶稣也不拒绝与他们交往,回答他们的问题,参访他们的家并与他们坐同一张桌子。至于为压迫者和欺压者祈祷的训诫,祂自己在十字架上就这样为钉他上十字架的人祈祷了。(路23︰34)
关于对敌人之爱的圣训是基督教道德内容的精髓:这集中体现出了其他的基督训诫。正是对敌人之爱的信理彻底更新了旧约关于爱和道德的概念,以及该如何建立与近人的关系。这个训诫奠定了新的世界秩序的基础,只有在耶稣门徒的世界里——即是在教会里——方可全方位的实现。
爱——这是一种内在的感觉,与其说是理性的不如说是感性的。因此人很难强迫自己去爱谁,强迫自己去爱敌人,即使理性上他明白这个是必须的。对敌人之爱不是通过自我勉强这个方式实现的,也不可能是人决定的与近人相处方式后的结果,这样而不是那样。毋庸置疑,为达到对敌人之爱就需要对自己做工作,但仅仅做工作还是不够的。还需要具备「适宜的环境」,以便人在其中发展这种素质。这种环境就是教会。
耶稣给予的道德准则首先在教会——祂门徒的团体里实行。但基督徒不可能成为这样的,如果只与自己一样的人在一起:他应该吸收这些道德准则用于生活中,哪怕是处在不知道这些准则的人中。
对敌人之爱的教理不应被用来拒绝保卫祖国保卫真理的借口。莫斯科的圣菲拉列特写到:「鄙视上帝的敌人,击败祖国的敌人,爱你自己的敌人」(87)。